半瓶星光

【十二】  

    興許是要入夏了，心裡總有些煩悶。我吩咐沉香陪我去一趟八爺府找姐姐。管家福海幫我備了馬車，到了八爺府後我徑往姐姐的住所前去。

    房內姊姊正在誦經念佛，看到我馬上開心的拉著我到椅子坐下。她細細的看著我說：「你的精神氣色都比剛出宮那陣子好很多呢!」我笑了一下：「姐姐看得真仔細。」巧慧笑道：「夫人總是心心念念二小姐，今天一看也該放下心來了。」姐姐輕輕一笑問:「十四爺對你好嗎？」我挑起嘴角點點頭。姐姐看著我，頓了一下開口道：「多年前你問我的話，你自己可以做到嗎?」我看著姊姊的臉出神了半響，黯然垂下眼眸：「…我不知道…!」姊姊輕嘆了一口氣，心思像是飛向不知名的遠方：「若曦，你沒有我心裡的羈絆，而你跟八爺也已經過去了，如果十四爺是真心對你，好歹給自己一個機會試試。」我靜靜聽著沒有答話。

    我知道十四對我好，可是我心裡並不確定是哪種好。

    以前他對我好，我只覺得是朋友之誼，沒想太多。但自從多了一個夫妻名分，他的好偶爾就會讓我覺得彆扭，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。他雖不強迫我，但我們真的可以一直有名無實的過下去嗎？放開心去接受眼前的生活，就會快樂嗎？我不確定！我的心、他的心，我充滿了不確定。若對他沒有男女之情，很多事情我都可以眼不見為淨…，自己躲在那個小院子安靜過日子。

    晚上準備就寢時，聽到有人在叩門「若曦，是我！你睡了嗎？」是十四的聲音。我起身過去打開了門，疑惑的看著他說：「準備睡了，怎麼了？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休息?」十四咧嘴笑說：「我這不是來了嗎？」然後笑嘻嘻的越過我直接進房坐到臥褟上。

    我呆站在原地轉頭睜大眼看著他！他看著我失笑道：「傻愣著做什麼，過來坐著陪我聊聊天吧！」一聽他說完這句，我心底忽地鬆了一口氣，關上房門，踱步過去坐下來，倔著嘴白了他一眼道：「聊天就聊天，為什麼說這種讓人不自在的話。」我話才說完，他一挑眉欺身貼近我的耳邊，溫熱的鼻息吹在我的臉龐，嗓音低沉的說：「不然你想我來做甚麼?」 「我…」只說了一個字便覺臉頰燙得厲害，馬上撇過頭不理他。他輕笑出聲，又靠回榻上，慵懶的開口說：「哎！我這心裡苦啊！自新婚過後都沒到你屋子過夜，怕那些閒言閒語委屈了你，只好巴巴的跑來睡這個又硬又小的臥榻，想不到還惹你嫌呢！」說罷還故意嘆一口氣。

    聽他裝模作樣的，我睨他一眼笑了出來說：「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些的，…但還是謝謝你這番用心良苦了！」他看著我，直起身子靠過來，兩人的臉不到兩吋的距離，盯著我的眼睛輕聲說：「你打算怎麼謝我?」剛才臉上的熱燙還未退去這又席捲而來! 他忽的拉開我們的距離，大笑著逕自去抱了一床被子在榻上躺了下去說道：「如果你累了就快睡吧！」我恨恨的瞪他一眼，吹熄蠟燭回到床上不理睬他。黑暗中，心一直砰砰的跳，臉的熱燙也一直未退，溫熱的鼻息彷彿還留在臉上…，不知在床上翻來覆去多久，才不知不覺的睡去。

    而自那晚之後，他隔幾天就會來我房裡留宿，漸漸的我也就習以為常了!偶爾兩人也隔著紗帳，聊到半夜才沉沉入睡。